11月9日，38岁的青年女作家林棹以作品《潮汐图》摘得第五届宝珀理想国文学奖首奖。

因疫情影响，林棹没能来到颁奖礼现场。在线上发表获奖感言时，她借用了墨西哥小说家卡洛斯·富恩特斯的一句话：在我们拥有世界之前，首先要拥有我们自己。

宝珀理想国文学奖由瑞士制表品牌宝珀BLANCPAIN与中国出版品牌理想国联合发起，旨在创立兼具公正、专业、持久性与国际对话能力的文学奖。

本届文学奖的主题是“从此刻出发”，梁永安、林白、刘铮、罗翔、王德威担任本届五位评委。评审团一致认为，《潮汐图》想象瑰丽，文字清奇，以巨蛙奇幻冒险故事折射、反思历史转折时刻的突破与局限，为读者开启无限想象空间。

此次入围决选名单的五位作者郭爽、霍香结、林棹、魏思孝、周于旸，均获得宝珀青年挚友奖及决选入围作品证书。除林棹获得由宝珀提供的三十万元人民币奖金，以及宝珀腕表一枚。其他四位入围作者均获得由宝珀提供的两万元人民币润笔费，以鼓励他们持续创作。

从此刻出发

已经举办到第五届的宝珀理想国文学奖，已成为华语文坛备受关注的奖项与风向标。每年的入围者，都被视为中文世界优秀的书写者。

“文学奖聚集了75后，更多是80后、90后的文学写作者，为这个时代呈现出一幅清晰的青年文学创作版图。”理想国文化品牌创始人刘瑞琳给出一组数字，宝珀理想国文学奖走到第五届，意味着聚集了400位文学创作者、25位评委、25个短名单入围者和5个首奖获得者。

刘瑞琳相信，青年创作者通过文学记录时代、思考问题并尝试做出他们的回答，这些创作者身上，有着年轻一代人对自我、对时代的感知。她认为，小说不仅能记录历史，而且在这个时代，小说有所作为的空间可能更大，“小说家都是社会观察家，是思想家，我们有理由期待更多的青年小说家释放出更大的文学力量。”

说到本届“从此刻出发”的主题，斯沃琪集团中国管理委员会成员、宝珀中国区副总裁廖信嘉想到的是一个小故事。

大约20年前，他去瑞士出差，认识了一位刚毕业的年轻制表师George。之后每次去瑞士，他都会在工坊里见到George，日复一日在同一张桌上打磨腕表零件。廖信嘉曾问他，什么时候会成为制表大师，对方笑着回答他，“不存在这样的决定。我只能决定今天我将以什么样的方式在工作台前坐下。”十多年后，George从打磨零件的职位调去了研究和开发腕表机械结构，成为仅有的两位能制作世界最复杂宝珀1735腕表的制表大师之一。

廖信嘉说，“从此刻出发”不仅是送给入围作者，更要送给更多的年轻作者还有文学爱好者。从此刻出发，坚持，让时间更有价值；坚持读书，让时间更有价值。

变化莫测的时代，文学回答内心

每年，宝珀理想国文学奖都有一位文学圈外的评委，今年是法学教授罗翔。

罗翔坦言，能有一段时间集中阅读年轻作家的作品，是一个极好的倾听机会。读这些小说，提醒他思考，当今天的世界面临困境与苦难，应该如何破题，“身处变化莫测的时代，我们应该如何回答内心真正的问题？在这些作品中，我审视内心，读到了一场又一场失败。但还好，有一个解题方法，就是从此刻出发，把之前那些所有的沮丧、忧郁、失败全然抛弃，去面对一个神秘莫测的明天。”

评委王德威认为，本届宝珀理想国文学奖入围一共67本，从中决出五位决赛者，每一本的质量都堪称精彩。

“这五本小说大体上投射了过去一个世纪以来现实主义和现代主义这两个不同传统之间的对话。让我惊喜的是，这五本小说相互的贯穿了彼此关怀的问题、形式、方法还有世界观。”王德威说。

罗翔很欣赏青年作家魏思孝的《王能好》，小说以一个农民的出走、回归和意外死亡为线索，编织了一幅当代乡村生活的浮世绘。王德威认为，《王能好》是中国农村乡土写作传统的新发展，却是非常精致的叙事。

评委梁永安认为，女作家郭爽的短篇小说集《月球》写作是“逆着沙流，一路荆棘，一路钉子过来的”，里面有不屈，也有一种消融在日常里的坚定，“不是用对话推进情节，而是渗透人物命运”。

霍香结的《铜座全集》，以方志体例来描述一个南中国的村庄，几乎是一本“百科全书式”的写作，包括了民族志、辞典与诗歌。王德威特别推荐95后青年作家周于旸的短篇小说集《马孔多在下雨》，他将之誉为“另外一个世代”，“这种实验的勇气和创造力，一再呈现在他不同的作品里”。

评委林白直言，当评委是一个挺痛苦的过程，“我从一个写作者的角度看，觉得评出这五部蛮体面的，名单一出来，脸上有光。但只有一部能够获得首奖，太痛苦了。”

梁永安认为，现在中国文坛出现了文学的群体现象，青年在自己的文学和精神世界里成长，这种新文化不是上一代启蒙出来的，而是自己的生存理念去体会出来的。他也有抉择之难，“恨不得五个第一名。”他期待，十年后，这些作者会成为非常强大的一股文学力量。

《潮汐图》，现代变形寓言

林棹在拿到第五届宝珀理想国文学奖首奖之前，已经是获誉不断的文坛惊喜。

1984年，她生于广东深圳，林棹是其笔名。2019年，她的首部长篇小说《流溪》首发于国内一流纯文学杂志《收获》，小说于2020年4月由上海三联书店出版。仅一年后，第二部长篇小说《潮汐图》再次被《收获》刊发，单行本于2021年11月由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去年，林棹获评2021“年度新锐青年作家”。

林棹曾以另一个笔名林津鲈长期潜游于文学的暗河中。她的作品有着梦幻与现实交织的感觉，有一种纳博科夫式的文本气质，绚丽，沉稳。

大学念中文系的林棹，对文学写作始终渴慕，却因世俗观念，一度放弃写作。她做过游戏空间规划、设计密室逃脱、卖过花、种过树，从事了很多跟文学无关的工作。

2018年，她突发重疾，医院三次下病危通知。劫后余生，她下了写小说的决心，重返创作。

植物、潮汐、鬼怪、惊梦，是林棹文学中的诸多意象。《潮汐图》以一只诞生在十九世纪的雌性蛙怪为主角，这只蛙随长河大海，游走在珠江艇家、十三行市井、澳门兽苑、海客洋舶之间，鸟瞰十九世纪珠江三角洲芸芸众生。从变形寓言到生态大观，从帝国巡游到海底奇遇，林棹调度各种文类，形成独特叙事风格，为当代中文写作带来突破。

评委林白初读《潮汐图》，就感受到一股强劲的新锐气势与冲击力，同为粤语区的作家，林白还能感受到她语言的铿锵、音调与节奏感，“她的想象力，丰饶之感，诗性、水性，粤语方言写作的难度，其实是蛮难的。”

评委王德威把《潮汐图》视为一个变形记的故事，一个穿越的小说，“在穿越中看到了历史的灵光闪烁，这个现代或后现代的实验作品又回到了历史现实的层面。林棹面向南方以南，在无限的海洋的空间，似乎也隐隐契合我们评审的主题，从此刻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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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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